诗至此,情景毕现,似乎已无话可说,然而下两句却又翻出一层新意:原来柳条是蘸不到水的,它之所以能达“百尺”之长,是因为水中柳影把它“引申”的缘故。这真是对事物的妙悟。试想,垂柳将及水面,微风吹动,柳枝轻扬,水上水下连成一片,是多么优美的一幅画面。诗人漫步赏柳,由远而近,视线也由上而下,从岸上柳条写到水中柳影。这时,只允许诗人再写三个字,就必须结束全诗了。作者出人意料,他只用了一个非常亲切的“引”字,就把柳影,也即是把新柳,把整个画面都写活了。
平平常常的柳树,寥寥二十八字,居然能写得这样妙趣横生、情味隽永。它所表现出来的活泼、新颖、意趣和作者对自然景物的深情,正是“诚斋体”的特色。而杨万里写诗由难到易的奥妙,也正是由于他从学习书本转到了师法自然。他烧掉千余首江西体的诗以后留下来的存稿,大多是这一类写景物的小诗。它们以其新鲜活泼的生命力,冲破江西诗冷僻生涩的藩篱,赢得了历代读者的喜爱。